当然,我已经不是涉世未深的小男生,也没瞎,的确不可能看不出夏榕在想什么。
她喜欢我。
夏榕的长相是时下很受男孩子喜欢的灵动可爱型,性格上也是该撒娇时会撒娇,该冷静时又比谁都冷静。
自我认识她以来,几乎不曾见她情绪失控。
即使是同事误删了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方案,她也能不急不缓地吃完手边的早餐,再冷静地选取最快速的方法将其恢复,或者重新再做一遍。
解决完问题后,再对满脸歉意担忧的同事说:
「已经没事了,下次注意一点哦。」
我唯一一次在她脸上看见慌乱的表情,是有一次我们一起去谈一个合作项目,结束后她去开车,我因为酒后头疼在包厢休息了会儿后准备去找她。
结果半路遇到一个醉鬼,明明是他撞上来的,却偏偏借酒行凶,无理取闹,拦着我要我道歉。
说实话,如果是刚毕业那会儿,我肯定会被吓得发懵,然后小心翼翼地赔礼道歉。
可我不是,所以我会无视他,转身离开,然后在他愤怒地想要用酒瓶砸向我的那一刻,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将他死死挟制住。
因为用力过猛而被砸在地上的酒瓶「砰——」的一声,瞬间炸开来。
夏榕找到我的时候,干净整洁的裙子难得的被蹭了灰,而她还没发现,只望着我被碎片划伤正流血的手,呼吸紊乱地对我道歉:
「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」
我朝她微微一笑:
「不晚,刚刚好。」
后来她买来药给我包扎完伤口,开车送我回家的路上,我望着窗外语气轻松地开口:
「夏榕,我已经结婚了。」
她没有任何讶异之色,目视前方随意道:
「嗯,我知道,但我听说,你要离婚了。」
这两句对话,是我们相识以来,唯一一次谈及私事,所说都是事实,更没有任何逾矩不妥之处。
所以顾惜的怒气令我疑惑,我明明什么都没做,她也明明不爱我,为什么要生气?
不过这并不重要,因为她的任何情绪,包括她这个人,都不会再对我产生影响。
我继续和夏榕保持着正常的同事关系。
直到今天去活动场地检查现场的布置情况,搭建的高架突然倒下来,夏榕反应极快地推开我,代替我承受了被砸的痛苦。
我没事,只有胳膊微微擦伤。
而夏榕,侧腰、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砸伤。
我跟着救护车一起来到医院,提着一颗心终于等到她的检查结果,听见医生说她没有大碍只需回家修养时,接到了顾惜的主治医生打来的电话。
也是这时候,我才突然发现,在我和夏榕一起摔倒时,一直跟在我身后慌张急促地叫着「沈凌」的顾惜,不见了。
同一时间,手机那边传来医生的声音:
「刚刚我们给顾女生检查时,发现她的情况正在好转,有要醒来的迹象了。」
我握着挂断的电话在原地站了会儿,然后去了 ICU,站在了仍旧闭眼沉睡的顾惜面前,嘲讽地笑了笑:
「不到百分之五的几率,也能醒过来吗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