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——”

鞭子的破空声在刑堂回响。

十道弑神鞭，打得无咎的后背连皮带肉绽开，血肉模糊。

他紧咬下唇，喉间满是血腥味。

月凝听见他隐秘的痛呼声，秀眉蹙得更深：“九重天众仙皆知，你早已失去痛觉，这惩罚于你，根本无关痛痒。”

言外之意，是他故意装成这幅模样，想惹她怜惜。

无咎竭力扯开唇角笑了笑。

这样的事，他确实做过。

半年前，月凝非要只身去东海收服作乱的恶蛟。

无咎不仅将本命剑给了她，还替她挡了恶蛟一击。

事后才惊觉那恶蛟给他下了毒，需要恶蛟的妖丹才能解毒。

他与月凝相伴万年，他以为月凝会心疼，会主动用妖丹替他疗伤。

可月凝只说：“无咎，反正你已经失了痛觉，这妖丹我要用来给玉衡疗伤。”

女人语气郑重，无咎还以为玉衡重伤，已是九死一生。

结果月凝告诉他：“他与你不同。”

“你素来坚韧隐忍，受些痛没什么，玉衡生来金贵，一痛就要闹我。”

那一瞬间，妖毒仿佛侵入无咎的心肺。

他痛到双眼通红，四肢麻木。

此后，他再不会用受伤去吸引月凝的注意。

因为……月凝根本不在乎。

他们之间上万年的情谊，月凝也早不在乎了。

“月凝，我早便不会为你争风吃醋了。”无咎吐出喉间腥甜，轻声呢喃。

突然。

刑台外围一片***，一名天兵从观刑的仙家中挤到月凝面前，肃然跪下。

“天君，早在半年前，魔族残害仙门的事情就已有眉目了。”

“是无咎，他伙同魔族所为！”

这话如水滴砸入油锅，众仙身上的气息瞬间凛冽！再看向无咎的目光中也带着杀意。

“仙界与魔族素来水火不容，无咎此举当诛！”

“要他为死去仙界战士偿命！”

众人义愤填膺，恨不得把无咎杀之后快！

连喜怒不形于色的月凝都脸色阴郁，垂在身侧的手紧握。

无咎反而平静下来，琥珀色的眸子淡淡注视着月凝。

半年前，他跟月凝去了东海除那条恶蛟，月凝心知肚明。

离开仙界之前，他查了星宿。

各仙家各司其职，唯有玉衡不在仙界。

此事，月凝亦然心知肚明！

无咎指尖紧紧抠进肉里，期望着这种大是大非，月凝能够分清楚轻重。

可下一瞬。

玉衡身形晃动，扶着额虚弱的开口：“天君……我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他就倒了下去。

“玉衡！”

月凝身形一动，连忙担忧将玉衡搀扶起来，扶着他就要离开。

众仙家见她带着人要走，齐齐跪下高声请求。

“天君，这种忘恩负义，连亲儿子都谋害之人，不配与我们为伍！”

“请天君将无咎除仙籍！剔仙骨！”

月凝脚步微滞，却连个眼神都没给浑身是伤的无咎，冰冷冷丢下一个“准”字。

无咎眼里最后一丝光，也随着这个字沉寂下去，只剩死灰一片。

也好。

这样，他才能和月凝，到此为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