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司爵饿了。
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,胃里像有只手在疯狂抓挠的饥饿感。
他打开冰箱,里面只有几根蔫了的小葱和一瓶快过期的辣椒酱。
最终,他只能把卫筱冉昨晚吃剩的那半碗泡面热了热,面条已经坨了,汤也糊了。他皱着眉,闭着眼,视死如归地吃了下去。
吃完后,他觉得更难受了。
手机响了,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他犹豫着接起。
“喂,筱冉吗?你怎么还没来?再过十分钟我们就要开早会了,刘经理今天心情不好,你可别迟到啊!”
是餐厅领班的声音。
**。
厉司爵脑子里冒出这两个字。他翻了翻桌上的传单,果然有一张“风禾餐厅诚聘服务员”的单子,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地址和时间。
去,还是不去?
如果不去,别说换回来了,他今天可能就要饿死在这个破房子里。
厉司爵咬了咬牙,换上衣柜里唯一一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,冲出了门。
他按照记忆中的地址挤上了公交车。车里人很多,空气混浊,各种气味交织在一起。一个大妈的菜篮子蹭到了他的裤腿,留下一点湿漉漉的痕迹。
洁癖发作的厉司爵差点当场去世。他全程僵硬地站着,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垃圾桶。
好不容易熬到餐厅,他已经迟到了十五分钟。
“卫筱冉!你还知道来啊!”满脸横肉的刘经理指着他的鼻子就骂,“不想干就早说,有的是人想干!扣半天工资,赶紧去换衣服干活!”
厉司爵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在过去二十二年的人生里,从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。
他握紧了拳头,指甲掐进了掌心。
理智告诉他,现在他不是厉司爵,他是卫筱冉。他必须忍。
他一声不吭地走进更衣室,换上了那身廉价的制服。
端盘子,点单,收拾桌子。
这些他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的活,现在都成了他必须做的事。
一个客人不小心把汤洒了,溅到了他的手上,很烫。他下意识地“嘶”了一声。
“你怎么搞的!会不会做事!”客人尖叫起来。
刘经理立刻跑过来,对着他就是一顿训斥:“愣着干什么!还不快给客人道歉!”
厉司"爵"抬起头,看着那个颐指气使的客人和一脸谄媚的经理。他胸口堵着一股气,上不来,下不去。
他用卫筱冉的身体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对不起。”
这三个字,他说得极其艰难。
另一边,卫筱冉正在厉家的公司里经历另一场噩梦。
“厉总,城西那个项目的策划案需要您今天签字。”
“厉总,和辉煌集团的视频会议还有五分钟开始。”
“厉总,您父亲让您中午回老宅一趟,商量您和孙家**的婚事。”
秘书抱着一堆文件,语速飞快地汇报着。
卫筱冉一个头两个大。金融?策划案?她一个学表演的,哪里懂这些!
她只能硬着头皮,模仿厉司爵平时冷漠的样子,对所有文件都说“放着”,对所有问题都回一个“嗯”。
好不容易熬到视频会议,对面辉煌集团的老总滔滔不绝地讲着数据和模型,卫筱冉听得云里雾里。
对方问她:“厉总,对于我们提出的溢价收购方案,您有什么看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