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恨交织的婚姻

晨光刺破雾霾。我抱着那盆眼泪鼻涕腌入味的刺球，在天台风口站成望夫石。

铁门「哐当」响。他裹着寒气冲上来，西装扣子扣错了位。视线撞上我怀里那盆绿，

脚步骤停。我嗓子发紧：「陆霆。」他喉结滚了滚，

手伸向刺球——＞被扎得指尖冒血珠也死死攥住盆沿。「我也喜欢你。」

声音抖得像漏电。「能……重新加载存档吗？」他猛地把我连人带球箍进怀里：「刺留着。

」衬衫下心跳震耳欲聋。「我皮厚。」天台的风，抽了一夜耳光，天亮也没消停。

我抱着那个墨绿色粗陶盆，像抱着颗随时会炸的仙人球炸弹。盆沿上，

昨晚蹭上去的眼泪鼻涕已经风干成可疑的硬壳，混着点尘土，像某种行为艺术遗迹。

怀里的翠绿圆球倒是精神抖擞，雪白尖刺在灰蒙蒙的晨光里闪着寒光，嚣张依旧。

冷风刀子似的往领口里灌，吹得我脑仁生疼，四肢冻得发僵，像个被罚站的傻子。

可我不想动。脚下是陆霆昨晚慌乱中丢弃的半截烟蒂，烟灰早被风吹得干干净净，

只剩下一小段焦黑的滤嘴，孤零零地粘在冰冷的水泥地上。脑子里像塞满了滚烫的浆糊，

反复煮沸着陆霆那句石破天惊的「我喜欢你」，和他最后落荒而逃撞门而去的狼狈背影。

还有我自己那通丢人现眼的嚎啕大哭。一夜没睡，眼睛肿得只剩两条缝，

看东西都自带重影滤镜。「重新开始」？这四个字在浆糊里沉浮，像裹着蜜糖的鱼钩。

诱人，又带着刺骨的疼。他那身臭脾气，他那张淬毒的嘴，

他那能把人钉死在耻辱柱上的不信任……还有我自己这身被他盖章认证的、逮谁扎谁的硬刺？

能行吗？怀里的仙人球硬刺隔着薄毛衣抵着心口，细微的刺痛感真实而顽固。

像在无声地质问。就在我冻得快要和仙人球一起羽化登仙，

纠结得想把刺球当铅球扔下楼一了百了的时候——「哐当——！！！」

身后那扇该死的、锈迹斑斑的铁门，再次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！

像是被人用蛮力狠狠踹开！我浑身一激灵！猛地转身！

一个高大挺拔、裹挟着室外凛冽寒气的黑色身影，如同失控的列车头，猛地冲上了天台！

是陆霆。他显然是跑上来的。呼吸带着急促的白气，额前几缕黑发被风吹得凌乱，

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昂贵西装此刻皱巴巴的，最离谱的是——他西装外套的扣子，上下两排，

华丽丽地扣！错！了！位！衣襟滑稽地歪斜着，露出一截深灰色的衬衫领口。这画面，

比看到他穿着恐龙睡衣来上班还惊悚！他脚步带着冲上来的惯性，差点刹不住车。

那双深邃得能冻死人的黑眸，像精准制导的雷达，瞬间就锁定了我——更准确地说，

是锁定了我怀里那个墨绿色的、沾满「罪证」的粗陶花盆，和里面那颗翠绿嚣张的仙人球！

他的脚步，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猛地勒住！骤然停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。胸膛剧烈起伏，

带着未平息的喘息，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氤氲。那双黑沉沉的眼睛，

死死盯着我怀里的刺球，眼神复杂得像一团被猫抓烂的毛线球——有惊愕，有难以置信，

还有一丝……极其狼狈的、小心翼翼的……狂喜？时间仿佛凝固。

只有寒风在我们之间呼啸。我抱着刺球，像抱着个烫手山芋。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，

又干又涩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，震得怀里的刺球都在微微颤抖。酝酿了一整夜的话，

在舌尖滚了又滚，最终只挤出两个干巴巴的字，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：「陆霆……」

这两个字像打开了某个开关。陆霆的喉结极其艰难地滚动了一下，

像是咽下了一口滚烫的岩浆。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，终于从那盆仙人球上艰难地拔起，

缓缓上移，撞上了我的视线。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汹涌，几乎要将我吞噬。

不再是冰冷，不再是怒火，而是某种滚烫的、不顾一切的、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
他没有说话。下一步动作，却让我的呼吸瞬间停滞！他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！

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下来，